散文选刊胡刚收购蛇
神州文艺》。文学新高地读写园地 收购蛇 胡刚 在我的印象里,蛇一直是一种可怕的动物,上山放牛、砍柴,一旦看到蛇,都会被吓得毛骨悚然、胆战心惊。 在我17岁那年,由于辍学在家,无所事事又穷困潦倒。我的一个小学同学正在干收购蛇的买卖。他看到我的境况,也许是出于同情和可怜,也许是出于扩大他的生意的目的,就叫我去帮他收购蛇。我开始极不愿意,因为我很怕蛇,干不了这件事。 他为了说服我,就给我介绍蛇的习性,他说:我们一般只收三种蛇,菜花蛇、乌梢蛇、或枸皮斑。这三种蛇中,除枸皮斑比较凶猛以外,乌梢蛇和菜花蛇都是比较温驯的。而乌梢蛇和枸皮斑爬行的速度非常快,不易捉到,所以人们捉来卖的几乎都是采花蛇。菜花蛇几乎纯粹不咬人的,就算偶尔被咬了,你不能用力挣脱,因为蛇的牙齿是倒钩型的,如果强行挣脱的话,就会在你的皮肤上留下几道口子。被咬到的时候你别慌,你只要对准蛇的嘴猛吹一口气,蛇受不了瞬间就放了。菜花蛇是没有毒的,也不会有什么大碍。 他说完以后又示范给我看,确实和他说的一样。他给我的价格是10元一斤,给别人是9元一斤,看在小学同学的份上,多给我1元。(在八几年这个价格已经相当不错了)在集市上5元以下的价格是完全能够收到蛇的,一个赶集天收十多斤蛇是很容易的,收到二三十斤也有可能,最后交代我一斤半以下的蛇不收,因为没什么肉顾客不喜欢。 我心里盘算着,要是一天真能收到十多二十斤蛇,那就可以赚一百多元了,这在当时是老师们一个月的工资了。在这种高利润的诱惑下,我终于答应帮他收购蛇。(在那个年代,蛇还没有被列入国家保护动物,反而是人们除之而后快的害虫之一,因为蛇会时常光顾农户家偷吃鸡蛋或者小鸡。所以这个行当并不犯法。) 于是我就缝制了几个布袋,向父母要了几十元钱,加上我自己做小工存下的几十元,有了一百多元的本钱。又用布写了一张收购蛇的招牌。第二天正好是冯三乡赶集,天还没亮我就早早地起来吃了早饭,带着布袋、秤,就步行往冯三赶。 我家离冯三走小路大概有二十来公里,而且沿途有一半的路程全是原始森林。小路就从这些林间穿过,很长一段路遮天蔽日的,几乎抬头望不见天。走公路比较宽敞,但路程增加了一倍。所以我还是决定走小路。 沿途又遇到一些去冯三赶集的人,大家结伴而行,所以经过原始森林那段路也不感到害怕了。 走了四五个小时到了冯三乡街上,挂上收蛇的招牌,一个上午就收到十一条蛇,有三十来斤,每条蛇都有两三斤左右,全是菜花蛇。经过卖蛇的介绍,说上一场也有人来收购蛇,但他出的价格很低,一条三斤左右的蛇他只出五元钱,而我却出了十元钱,正好那个收蛇的今天也没来。 有一个人就卖了六条蛇给我,拿着六十元钱高兴极了,他本以为只能卖三十元的。 到了中午,我花五毛钱吃了一碗肉沫米皮就准备回家了,我把蛇分装在几个布袋里,以免他们拥挤难受。 在我捉拿这些蛇的过程中,也终于印证了同学说的话,菜花蛇确实非常温驯,不管你怎么捉拿它,它都不会咬你。 一切准备停当以后,我就背着这些蛇往家赶,由于天气炎热,我走得汗流浃背、口渴难耐。我这时不光是想到我自己难受,还想到蛇们拥挤在我的口袋里更难受,我每走几公里,都会停下来把布袋敞开让他们呼吸新鲜空气,我看出来蛇们也很口渴,躺在袋子里动作缓慢。但还要走十来公里才有水源。为了尽快地走到水源,让我和蛇都能够喝到水,我努力地赶路,甚至开始小跑起来。 经过今天和这些蛇的接触,我从最初的对蛇的反感开始变得同情起来。它们本应该在山野里生活得好好的,却被我收购来,闷在这狭小的布袋里。在这样炎热的天,一定是难受极了。对于我来说这只是一门生意,但对它们来说这是一种生死的折磨。 我终于跑到了一条小溪边,我全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,我顾不得自己口渴,先打开布袋,把蛇一条条地捉出来喝水,喝完水后有一条条的放回布袋。当我捉到其中一条的时候,我发现这条蛇一点动静也没有,好像已经死了,我有些伤心自责起来,自责自己没有准备水来及时喂这些蛇,而导致它被活活地渴死在布袋里,我这时想到的并不是我要损失10元钱的问题,而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生命在我的眼前消失而无能为力。 我把它放在小溪边,用手捧了些水淋在它的身上,我希望它经过降温后能活过来。 我把全部的蛇都喂了水以后,我自己也趴在溪边喝了水,座在树荫下休息。我看着那条依然一动不动的蛇,心里一种阵阵的隐痛在冲击着我。我觉得它就是被我害死的。我又把布袋打开来看看里面的蛇,它们显得温顺极了。不管我是捉拿它们还是抚摸它们,它们都温顺地接受,并没有一丝丝要攻击我的意思。它们甚至还会用头蹭我的手,表示亲昵。这时我才真正的明白,万物皆有灵,冷血的蛇也不列外。 这时我产生了一种想法,把它们全部放了,但我又矛盾于我自己的几十元血汗钱,和母亲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几十元钱,我自己的也就算了,母亲的几十元钱又如何交代呢? 我心里痛苦地挣扎着,一边是对生命的敬畏与同情,一边又是自己一百多元的血汗钱。最后我的决定是,把这一单做了,把我的本钱赚回来,以后坚决不做这样的事了。 当我正准备起身走的时候,我看见放在溪边的那条蛇在慢慢蠕动起来,我走近仔细一看,那条蛇确实又活了过来,慢慢向溪水爬去准备喝水,看到这一幕我心里的自责开始减轻了许多,我急忙过去把它捉起来去喝水。喝完水后我决定把它放了,我看见它慢慢地爬进了草丛,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丝的安慰。 看见这条在生死边缘挣扎的蛇最终活了过来,我感到生命是那样的脆弱,也是那样的顽强。 这时我想到和它们的生死比起来,我那一百多元钱算得了什么呢?就算没有那一百多元钱,我的生命照常能够好好的活着,而为了这点钱,这十一条生命都会因为我的行为而消逝。 最后我把所有的蛇全部都放了,就这样空着两手回家了。我虽然损失了一百多元钱,但我感到有一种温暖把我的心里填得满满的,让我没有了看到生命从我眼前消逝的那种失落与空洞。 我回家把我的事告诉了母亲,母亲只轻轻地说了一句,既然是你自己的决定,就这样了吧,丝毫也没有责备我的意思。 过了几天,同学来我家询问我收到蛇没有,我把我收蛇的情况告诉了他,他一脸惊讶,最后转为嘲笑地道:老同学,没想到你居然对蛇产生了感情,这样的事我还是头一回听说。不过我还是提醒你,像你这样优柔寡断的人,永远都成不了大事的。他说完这些话,摇摇头冷笑两声走了。 过了一年多,我的这个老同学确实靠收购蛇赚了不少钱。还买了一部小车。而我,正如他所说的一样一事无成,还在为生计而四处奔波。但我并没有为我当初作出这样的选择而后悔,假如我当初继续帮他收购蛇而发了财,但我的心会感到不安。 (图片来源于网络)重要公告:即日起,凡投稿本刊的作者,作品在本平台刊发后,根据阅读量、打赏等情况,将有机会推荐到地级以上党报文艺版,或文学杂志发表。 签约诗人(作家)(排列不分先后,名单正在添加中……)剑峰(中国作协会员)、何孝清(中国美协会员,教授,硕士生导师)、张玉庭(教授,安徽作协会员)、孙永恒(中国书协会员)、吴金火(中国金融作协会员、中国农业银行作协会员)、杨兴明、陈定杭、江山、邓昌盛、天河、罗涛、阿凡、杜向达、罗菲、王火、刘朝荣、舒展、王新葆、曹桂、肖育莲、杨建昭、李永宏、李辉春、王李、向卫华、邱太兵、张春芳、崔春杰、王志海、南枝可依、李静、邹仁龙、谢尚江、覃力维、刘新龙、杨晓航//白庆裕、朝花惜拾、史高鹏、盘文坚、汤丽群、梁洁敏、张伦、朱玉富、刘廷胜 《神州文艺》“签约作家(诗人)”()招聘启事“辛丑之缅怀”有奖征文活动启事“身边的好人好事”散文、诗歌有奖征文活动征稿启事(点击可看)作者简介胡刚,贵州开阳县人,贵州散文学会会员,贵州纪实文学学会会员。年曾出版长篇小说《荒》。曾在《散文诗》《山花》《乡土》《贵州散文》《贵州工人报》上发表过多篇散文、散文诗及短篇小说。 -END- ▼更多精彩推荐,请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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